仁大開講 22:文學生命堅韌 不因變易受損

作者:王家琪博士(香港樹仁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副系主任(課程發展)、助理教授;中大中文系哲學博士。著有《素葉四十年》、《也斯的香港故事》。)


經過了整整三個學期的網上課堂和雙軌制教學之後,新學年大學終於恢復正常面授課堂。第一天開學,上的就是一年級的必修課「文學概論」,實在很久沒有在課室裏看見這麼多真實而年輕的面孔,不再是Zoom裏面黑底白字的虛擬角色,他們帶着對文學的好奇和熱情,開始在中文系的學業。

 

第一節課堂是導論,我借用一些中外文學作品和理論,嘗試說明文學的價值,也帶領他們討論文學的定義究竟是什麼。其中一個十分有趣的思考題是,文學作品的存在方式,與其他藝術品有什麼不同?韋勒克和沃倫(René Wellek & Austin Warren)《文學理論》形容:「如果我們毀掉寫下來的作品或者全部印成冊的書,我們可能仍然毀不掉詩歌,因為它可能流傳在口頭……但是如果我們毀掉一幅畫、一件雕刻或一座建築,我們就把它徹底毀掉了。」

 

我向同學介紹了一部反烏托邦小說的經典:布萊伯利(Ray Bradbury)的《華氏451度》(Fahrenheit 451, 1953)。在小說虛構的世界裏,美國政府禁止人們閱讀和擁有書籍,而群眾也因為電視機與大眾娛樂的興起而失去了閱讀文學的興趣。因此衍生出特殊的「消防員」(Fireman)工作——就如英文字面所說的,不是滅火,而是放火的人。小說的主角蒙塔格(Guy Montag)就是負責燒書的消防員,直至他開始懷疑這份工作,和思考文學的意義。他被迫離開家園,卻在路上認識了一群和他相似的流亡者,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一本書,有聖經、柏拉圖《理想國》、斯威夫特《格列佛遊記》,以至愛因斯坦、甘地、釋迦牟尼和孔夫子。他們每人背誦一部經典,讓書流傳下去。對中文語境的讀者來說,自然想起秦始皇的焚書坑儒,以及其後西漢今文經的產生。

 

 

文學的生命力是頑強堅韌的,不因一時一地的變易而受絲毫損傷,我們在學習文學的路上,要時常記得文學的價值所在。


原載於香港文匯報 2021年9月27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