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期榮校長治喪手記



(本文章只提供中文版)

 

孫天倫教授

[香港樹仁大學輔導及心理學系系主任、鍾期榮校長治喪委員會成員]

 

2014年3月2日午飯後,我從社交網絡中得知鍾期榮校長於當日凌晨離世的消息。當時想給胡懷中副校長打電話,查詢詳情;但考慮到他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,便打消這個念頭。3月3日(星期一)早上回到學校,我主動找胡副校長,問有什麼可以幫忙。他邀請我參加下午的會議,談治喪的事。

 

治喪委員會

會議在下午2時30分舉行,由胡懷中副校長主持。當時,鍾校長的長子、學術副校長胡耀蘇教授仍身在英國。治喪委員會成員的人選很快便確定下來,委員會由10人組成,包括:胡懷中副校長及其夫人、新聞與傳播學系系主任梁天偉教授、協理行政副校長兼高級註册主任張國平、協理副校長(學生事務)暨學生事務主任葉秀燕、註册主任黃保芝、高級文員黃明珠、助理註册主任朱慧及學生會代表馮家灝同學。

 

治喪委員會各成員皆有其「功能」,例如,梁天偉教授熟悉傳媒運作和出版事務,張國平主任與中聯辦和內地院校有較多的聯系,黃明珠可以統籌工友提供支援,馮同學可以協調學生組織參與籌備追思會。會議並確定3月25日設靈,26日出殯,29日舉行追思會。

 

對於如何籌備喪禮和處理當中某些頗費周章的瑣事,我擁有一些經驗,因為我雙親去世時,這些事都由我經辦。我當仁不讓,表示願意承擔這項工作。就這樣,我出任了喪禮的接待組負責人,除了規劃接待人手外,還負責安排花圈的擺放位置和拍照記錄,及接收帛金和捐款的安排等。雖然大家正處於哀傷和思念之中,還要辦理治喪事宜,但胡懷中副校長強調,大學的日常運作必須維持正常。

 

校方在主教學樓地下大堂設小靈堂,並放置吊唁册。

 

3月4日,即鍾校離世後的第3天,校方在主教學樓地下大堂,設置了小靈堂和吊唁册,供教職員、學生和校友致祭和留言。這一安排並沒有在前一天的會議上討論,其構思主要來自胡懷中副校長的夫人。她認為,當時距離月底舉行的喪禮和追思會還有一段長時間,校方應在校園設置小靈堂和吊唁册,讓師生悼念校長之餘,也能寫下一些心底話。最後,在黃保芝和黃明珠等人的協助下,這個構思成為事實。

 

任務分配好後,治喪委員會各成員便展開工作,並決定一周後再舉行工作會議,檢視進度,並定出扶靈者名單。

 

鍾校長生前説死後要土葬

鍾校長過身後希望土葬還是將遺體火化,曽一度是我心中的疑問。後來從胡懷中副校長口中得知,鍾校長生前曽對家人説死後要土葬。為了盡快覓得墓地,家人為鍾校長取得「死亡證」後,馬上向華人永遠墳場管理委員會申請墓地。事情進行得非常順利,申請排在認購次序中的第3位,最後家人為鍾校長選了位於柴灣華人永遠墳場第4段7台23號的墓地。胡副校長事後曽半打趣地説:鍾校長一生都為他人設想,不想給人家添麻煩,來到她自己的事,她也「自己搞掂」。

 

3月25日設靈當天,我和治喪委員會部分成員和工作人員,在下午2時30時抵達北角香港殯儀館。在前往殯儀館的路上,見到多家花店門外都擺滿了給鍾校長的花牌、花籃,印象很深刻。到達殯儀館靈堂時,更使我吃驚,靈堂內四周牆邊已擺滿了花牌、花籃,部分更要以前後兩排放置。我視察情況後,決定做出一些置位上的調整,包括重新擺放特區政府官員和中聯辦官員送來的花牌、花籃,並把混在一起的本地和內地教育界人士和機構的花牌、花籃,分開放置。

 

治喪委員會原本計劃在下午6時,開放靈堂給各界人士吊唁,但因為人來得早,我們決定提早在5時30分開始。當晚來向鍾校長鞠躬致意的人很多,我當時想:如果你要找香港官、政、學、商等各界別的顯要人物,這一刻來這裏便全都給你找着。

 

設靈當晚,我們原本接受殯儀館方面的建議,安排一場頌經。當時的想法是,雖然鍾校長和胡校監不是佛教徒,也沒有其他宗教信仰,但在中國人的傳統喪禮中,頌經也是常見的事,故初步同意了這一安排。及後,考慮到胡耀蘇副校長的夫人是基督徒,來賓也有不同的宗教信仰,於是決定不設頌經環節,讓各人以其合適的式方悼念鍾校長。

 

3月26日上午,鍾校長出殯。胡校監原本表示不會出席。但後來他決定要來,我事前並不知道,所以當我在蓋棺後見到胡校監步入靈堂時,感到錯愕。

 

慰問胡校監

胡校監與鍾校長同齡,他們二人25歲開始便一起生活,度過了70個寒暑,期間經歷了很多挑戰,他的感受和傷痛,我很難體會。鍾校長去世的第二天,我回校後本想探望校監,但得知已有不少人前來慰問,我決定不去打擾他老人家。接下來的數天,我聽説校監早上不願起床,也不願更衣,有點像放棄了生活似的,叫人憂心。胡懷中副校長叫我去看看校監。我出發前,決定拿一根好友送給我的長白山野生參探望校監,希望給他補補氣血。校監初時推辭不要,叫我帶回去。我説:「校長的喪禮將要舉行,你還要主持大局。」最後,校監給我説服了,同意讓工人把人參燉了來吃。當天我告辭時,胡校監想起身送我離開,但沒有足夠的氣力,站不起來,跌回座中。就在跌的一刻,我感到校監好像失去了支撐自己生活的動力,精神和意志萎靡不振,我很不好受。但現在,我很高興見到校監已恢復過來。

 

鍾校長在柴灣華人永遠墳場第4段7台23號的墓地。

鍾校長在柴灣華人永遠墳場第4段7台23號的墓地。


2014年6月05日 | 資料來源:樹仁簡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