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和道上的树仁书院
(本文章只提供中文版)
黄志涵
作者简介:黄志涵于1971—1974年出任树仁书院注册主任及社会学系讲师。其后任职香港政府统计处。1988年移民加拿大,就任安省政府流行病专家。黄先生喜好写作,曽以笔名夏侯燊为《信报》撰写「港事知多少」专栏,移民后亦先后于《资本杂志》、《九十年代》、《城居周刊》及《崇基校友》、《金文泰1962》网站发表不少文章。
1971年夏天,我应邀到跑马地成和道一座精雅的小洋房见钟期荣博士,经通传后,一个身穿旗袍,精神旺盛的矮小身影从办公室急步而出,引领我到主层的会客室。
「黄先生,很多谢你来探我,」她边说边拿起大号的骆驼牌暖水壶倾茶奉客:「请用茶。我自今年初辞去浸会学院的教务后,曽想过办一所幼稚园,与天真活泼的孩童为伍,无须再卷入教会和学院的权力斗争中,继续为香港的教育尽一分力量。可是,朋友、同学和学生都不赞成,大家认为我从事高等教育20多年,理应继续朝这方面发展,尤其现今香港虽已有港大和中大,但学位仍然远远求过于供,不少有志有为的中学生都得不到进修和发展机会。所以我和胡律师详细考虑后,还是决意筹办一所为香港社会培育人才的非牟利专上院校。」
「我进来时已看到树仁学院的校名,相信妳们仍以中国传统文化的『仁义礼智信』思想为办学的根基吧。」论辈份,钟博士是我的老师,但她在中大崇基兼课时没有教过我,所以我也不是她的学生。1970年她任浸会学院文学院院长时,聘我为社会系全职讲师,到她辞职为止,我只和她共事了半年多,那时我的身分仍是浸会学院的讲师。
「自你在浸会任教以来,我一直留意你,发觉你有理想和冲劲,和学生很亲近,很适宜在一个新环境中拼搏,浸会不会给你这种机会。如果你认同我们的办学理想,我希望你过来帮我共拓新院校。这将是很艰辛的工作,薪酬也比不上中大,不过我相信你会接受我至诚的邀聘。」钟博士的广东话虽然不易听,但很诚摰感人。于是我便接受了树仁书院所发的第一号专任教职员聘书,在学院未开学时,出任注册主任兼社会及社工学系讲师。
树仁学院的第一学年设有6个大专学系和一班中六预科班。大专学系设日、夜校两组,方便在职学生于晚上进修,各系只收取一年级及兼读的二年级学生。经一番宣传攻势后,报名学生相当踊跃。中六预科班由新聘的班主任钟健荣先生(按:并非钟期荣博士的亲属)负责甄选学生,大专部则多数学生由我面试,有时胡校监来商讨校务,看见面试不合格的学生档案,便会很细心地阅览,然后说:「黄主任,孔夫子不是说有教无类吗?你尽量给他们机会吧,你们总有办法将基础较差的学生拉上去的,不要让年轻人失望!」因此,第一学年开始时,社会及社工学系一年级学生竟有60余人,商管系50余人,而新闻系亦有20人,使小小的校舍满溢着朝气。
当时的注册处设在校门入口的右侧,有一玻璃窗对着走廊,可以看见同学进出校门,那时注册处的同事多是热心工作的年青人,很快便记得大部分同学的姓名、系别和选课,谁人「走堂」而在走廊出现,差不多一看便知,其中一位同事记忆力惊人,因为她连学生的学号也可以随口念出来,使同学惊诧不已,心中暗想,难道校长和主任率领职员每天默念学生名单?为什么他们如此留意我们?
我当时也熟记大部分同学的姓名、系别和考试成绩。中期试过后,很多时会在校舍前面小小的花园中「遇到」成绩有问题的同学,轻描淡写地和他们谈谈学业近况,借此提醒他们那些学科需要加油赶上,并且听听他们有什么困难。那时的感觉是,这种辅导方式,比之由注册处正式约见他们,告以成绩再加劝勉来得有效。其实当时我们并没有刻意熟记学生姓名,只因大家都用「心」去处理校务和辅导学生,所以他们的容貌、姓名、系别和成绩等资料都自然地储藏在脑海中。其后许赐成主任继续为树仁全心全意服务30多年,也能维持这个亲近同学的传统。
第一年入学的同学,毕业至今已近40年,在人生路上各自开拓奔驰,际遇不同,成就各异,大抵都能在工作中展现出「敦仁博物」的精神,并且在各行业中取得成就,其中如社会服务界的吴少华、李建贤、刘义朗、吴佩贞、张鼎昌、萧炳轩、田金菊、周白娟,新闻界的吕家明、包云龙、潘树泰、许文瀚、黄仁逵,商界的吴家彦、庄瓈旋、蔡楷贞、余淑华,和教育界的冯鉴施、何亮珠、朱博文等等(抱歉,不能尽录)都是树仁创校期的毕业生,回首40载,大家总有多番感慨吧。
2013年10月26日|资料来源:树仁简讯